【马鹿】灵魂交换（上）
#一切故事皆为虚妄#
#是存稿#
1
“喂，兔牙你不好奇吗？藏书阁里面的那颗水晶球。”
眼前的女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实战魔法公式书，把脸凑过来瞪大着双眼质问我。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魔法条例没背两条脑子就不知道天马行空到哪个角落里，兴致上来还非要拉着我去实践证明一下。看她这副模样十有八九又想到什么鬼灵精怪的事了，她的脑洞已经捅出过不少篓子了，我俩只是个实习魔法师，再捅出篓子冯魔导师估计得亲自过来削掉我们的灵能，废除我们的魔力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你理论魔法课是不是没听啊？下个星期要考试了，收起你的脑洞。”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我自认为回答得十分滴水不漏，顺便还附赠了一记脑瓜嘣。
但她却不肯罢休，扬手取出我们的理论魔法书怼到我面前，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她把书本扫到水晶球那页，一本正经地开始读：“普通水晶球可占卜预测未来，窥探过去。但注入稀有妖精力量的水晶球，可镇守国土安定，有助国运。在这片大陆上，唯一一颗魔法水晶球于九百年前铸成，如今存放在国中最神圣之地。”
“嗯，所以呢？”我有点不耐烦，她的脑袋瓜除了魔法课程，别的倒是装得满满当当。
“金兔牙你也太笨了，这么短短一句话就能打发你，但是打发不了聪明的我。你不觉得不对劲吗？国中最神圣的地方耶！怎么可能是藏书阁？我们国中最神圣的地方明明是祭坛，凝聚着整个国家所有大魔法师最纯净的灵能，整个大陆就这么一颗魔法水晶球欸！竟然会不放在最尊贵的地方？”她讲出自己的观点，得意地挑挑眉示意我解释。
我懒得理她，用书本敲了敲她的额头，反问她：“聪明的江正义实习魔法师，与其想你的水晶球，不如想想如果下个星期的魔法考核你吊车尾了，再加上你之前捅的篓子，你觉得考核女巫会怎么惩罚你呢？”
眼见着她的笑容逐渐消失，我非常愉悦的收回了书本。
2
但其实江正义的疑问很多时候都是有道理的，就是行动上激进了一些。她年纪比我小多了，就是个小孩儿，做的事冲动热血又笨一些是很正常的。可我跟她不一样，像我这种有经验的聪明魔法师，自然就会选择更聪明的方法——
“朵子姐～所以是为什么呀？”我学着江正义的语气，问出了她的疑问，然后紧盯着她的眼睛等待回复。但我这位同乡学姐，一向懒散惯了，还不怎么爱说话，芝麻大的问题她能支吾半天说不出个逻辑通顺的答案。所以当她眼睛咕噜噜转了老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开始凝聚自己的灵能把玩。
“水晶球……说到这个，我前几天看了眼阿黄出的考题，你下星期的实习魔法师考核，有考水晶球欸，你记得好好准备啊。”老半天，冯薪朵才蹦出了这个答案。
？
？？
？！！
这下我才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朵子姐虽然语言组织能力不强，但面对我和江正义的各种天马行空问题都是尽力解答的，有时候她的答案甚至比问题还离谱，不过怎么都是回答了的。可是刚刚，她回避了这个问题。
有趣。
3
但这个疑问还没缠绕在心头多久，大陆上便出了一桩迄今为止最骇人的新闻，这个新闻正好间接回答了我们的疑问——
水晶球出现了裂缝
水晶球在这片大陆一向是和平安定的象征，它裂了无异于告诉这片大陆的魔法师末日来临。
不和谐的声音多了起来，一些能力高强的年轻魔法师纷纷出来指责为什么不把水晶球放入祭坛里，现在放进祭坛说不定还能补救。
位高权重的几位老魔法师却不同意，他们只是叹息，低声说：“连藏书阁都不能行，那怎么办。”
大陆上的魔法师似乎在进行一场末日的狂欢，不管你是魔力低微的实习魔法师，还是能力精湛的大魔法师，只要谈到水晶球，那一定要争论一番到底是藏书阁还是祭坛。
不过这样的辩论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朵子姐出来说话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水晶球不是不肯放入祭坛，而是不能，因为她的选择不是祭坛，是藏书阁。”
4
我似乎应该从头开始思考。
水晶球是在900年前才铸造出来的，以魔法师的寿命来看，区区900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所以水晶球的铸造者应该还活着。而从朵子姐昨晚的发言来看，分明就有她是水晶球主人的意思。
魔法水晶球本就是充满灵识的神物，高智慧的神物都认主，一般除了主人能和它沟通，别人都无法近身。神物的栖息地也是自己选的，除了主人别人都不能左右她的栖息地。就算把神物强硬送到祭坛，有心气的神物宁愿自毁都不愿意吸取祭坛一口灵能。
朵子姐昨晚的口吻分明是以水晶球主人来说的，还藏匿着骄傲甜蜜的语气。就算不是水晶球的主人，也是跟水晶球主人能沟通上话的关系者。
但是反过来看，这事儿又很不正常，虽然朵子姐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魔导师没错，可平日看起来那么不靠谱，念错魔咒这种事一天要发生上百次。这样的人能铸造出整个大陆唯一一个水晶球？不说铸造水晶球所需要耗费的魔法能量和演算程序，就说遇上一个稀有妖精就已经非常难的了吧，听考核女巫说，稀有妖精整个大陆不超过两只。
一共就两只，其中一只还被做成水晶球了。
稀有妖精也挺可怜的。
5
朵子姐自从说了那话之后就把自己锁在藏书阁不再出来，也许是在尽力修复水晶球。整个大陆现在一筹莫展，除了每天对着神灵草祈祷，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出不来了。”
江正义突然在我耳边说话，我吓得一哆嗦。
“啥呀？”我狠狠啐了她一下。
“骂我干嘛？刚刚食品魔法课叉老师亲自讲的，叉老师说，冯导师一辈子都得栽在水晶球上了。还挺高深莫测的，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江正义侧着头问我，手中还把玩着一棵神灵草。
“我怎么知道，九百年前，我们连神识都还没开，怎么会知道学姐那时候和水晶球发生了什么。”我白了她一眼。
“所以说，我们要不要……”江正义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一副示意我的表情。
“……”
我自然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其实我也好奇。平时迷迷糊糊的学姐怎么可能铸出最神圣的水晶球？稀有妖精在这片大陆上一共就两只，关于稀有妖精的事就更神秘了，藏书阁能给出的文献也不过寥寥数字。如果叉老师的话属实，那么冯老师和稀有妖精一定有什么故事。
6
“哎哟哎哟，这可使不得，冯薪朵的事，给我十个头我都不敢说。”叉老师一听我们的来意，吓得连连摆手：“你可别看冯薪朵平时人畜无害那样子，凶起来比水晶球裂了更恐怖，更何况那水晶球就是她的小情人，两个合起来折磨我我就毛都不剩了。”
江正义瞥了我一眼，一副“你看，她果然藏不住事”的眼神。
“那，叉老师能给我们讲讲稀有妖精吗？不是说全国有两只吗？如果这颗水晶球补不回来，可不可以找剩下的那只来重新铸造一颗水晶球。”我开始缓缓下套。
“你们这些小魔法师就是异想天开，说得容易。稀有妖精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你找到？再说了，有了陆婷这个先例，剩下那个怕是死也不会让我们找到了。”叉老师嗤笑，然后又拍拍桌子：“就连陆婷这只稀有妖精也不是我们找到的，是她自己主动出现的。”
“那叉老师，稀有妖精长什么样的呀？”
“霍，那是真的好看，我们这片大陆里最美的魔法师都不及妖精的一个手指甲。她出现的时候，那一片森林都闪着晶莹的光，翅膀是透明的，头上长着一对一看就知道很尊贵的鹿角，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妖精，但是她一出现，我们就知道那是妖精。”
妖精居然长着鹿角吗？我暗自勾勒了一下画面，确实美得令人心惊。
“那为什么她会出现呢？她应该知道那个水晶球的传说吧，出现了岂不是自投罗网？”江正义追问
“她出现的时候就是来跟我们做交换的，具体什么交换我不了解，是老冯跟她谈的。老冯那时候还只是个初露锋芒的后辈，以前也不怎么喜欢做这种出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就特别主动。”叉老师啧啧嘴，然后又说：“老冯和小陆有段时间那么甜蜜，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老冯亲手把小陆给灭了，取走她身上的精气注入水晶球里面呢？”
我和江正义对了一下眼神，叉老师果然容易被下套。
“那为什么另一只妖精始终不出现呢？如果自己的同伴有难了，不应该出来救命吗？”
“我怎么知道，稀有妖精整个大陆就两只，是这片土地上最神秘的事情了，好不容易出个陆婷，长得好看又有型，结果没多久就被神灭了。冯薪朵个迷糊劲儿怎么到这时候就不迷糊了呢？”
“张雨鑫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门外传来一把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吓得叉老师一个激灵，只见那门一开，竟是我们的考核女巫。
“阿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冯薪朵大半夜的不去陪她的宝贝跑来我这算账呢。”叉老师拍了拍胸脯。
“我看我就可以算账了，你怎么能在小魔法师面前说这个呢？这种话题能在后辈面前说吗？”考核女巫说着就捻了一个咒决把叉老师束缚了起来。
叉老师一边挣脱一边回嘴：“我只是科普！科普一下稀有妖精的知识而已。”
“哼，我看你再科普一下就要连人家床上的事都给科普了。”
叉老师一听这话就眼放精光：“呀，还有这事？哎哟阿黄没想到嘛，你竟然还知道人家这些私密，还好意思说我。”
黄老师被气得头发都要倒竖，她又捻了几个咒捆住叉老师，狠狠回话：“我这是比喻！我怎么知道这些事！”
“所以阿黄，你找我到底干什么？”叉老师直接放弃挣扎，安静的接受被捆的命运。
“哼，我原本想来找你一起去藏书阁的，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叉老师听到藏书阁仨字，又激动了起来：“去！我去！怎么能不去？”
8
但是黄老师她们人还没有到，就收到冯魔导师在藏书阁似乎出事了的消息。等到大家赶到的时候，藏书阁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魔法师。魔力学的赵老师看到黄老师来了，急匆匆地跑过来对她说：“感应不到朵朵的灵能了，但是我们又不敢进去……你知道的，朵朵在藏书阁的时候那神物是向来不许别人近身的。”
黄老师颔了颔首，和赵老师交流了几句就往藏书阁大门处走去。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大阵仗，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只见黄老师和赵老师使用穿墙术进了藏书阁后，在外面的魔法师纷纷都掏出了自己的魔法杖，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是拿出生死搏斗的觉悟一般。叉老师在我身边紧张得直哆嗦，一直在念叨：“怎么敢在冯薪朵还待在藏书阁的时候进去，阿黄粤仔不要命了我的天。”
但是大家紧张的暴动却没有发生，反而还传出了几句人声，虽然听不太清，但是能听出是冯学姐。
那就是还活着？是不是代表没事了？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里面就传出了一些奇怪的响声，似乎是摔碎了什么东西，然后就传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话：
“我只是想见她而已！”
是学姐的声音。
第一次听见她的哭腔，和平时温柔又懒散的语调不同，这句话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悲伤，还有隐忍的绝望。
虽然不知道九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应该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学姐也肯定曾经被人妥帖的安放在心上。只有尝试过那种温柔缱绻，才会如此奋不顾身的说出那样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老师和黄老师出来了。赵老师面无表情，面对着一张张一探究竟的脸，她只是轻声的说：“魔导师已经把水晶球修复好了，各位请放心。”
一时之间欢呼四起，多日来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大家拥抱在一起，用魔法变幻出绚丽的烟花来庆祝，仿佛国王登基。
我瞧着赵老师的脸色逐渐苍白，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就上去问：“赵老师，那魔导师呢？”
赵老师撅着嘴，眼中开始蓄泪，她一边擦一边回答：“朵朵……神灭了……”
我被这个回答惊到后退两步，最后腿软得干脆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四周嘈杂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而空中，绚丽的烟花绽放依旧。
评论(1)